有姝

经常爬墙。

铜观音和玉蝴蝶

1.关于《梁祝》是我随便插进去的,千万别较真时间和唱词。原唱词是邵氏公司出品的电影《梁祝》里的,不是戏曲里的。

原文为:

梁山伯:英台不是女儿身,因何耳上有环痕?

祝英台:耳环痕有原因,梁兄何必起疑云,村里酬神多庙会,年年由我扮观音,梁兄做文章要专心,你前程不想想钗裙。

梁山伯:我从此不敢看观音。

2.文中关时间线,称孟瑶时时蓝曦臣落难时,称金光瑶时时两人结拜后。

3.我真的是因为观音庙结局bgm太像梁祝开的脑洞。









那时蓝曦臣被温氏追杀,狼狈逃至云梦,被孟瑶所救,将他藏在自己的小院里。小院里有一缸水莲,风荷摇曳,偶有几片院外吹来的叶落在其中,像不同世界里不该有的际遇。

 

孟瑶那日握着蓝曦臣的手腕一路狂奔至一染布的作坊里,无奈之下两人藏入了那洗布用的池中。蓝曦臣水性虽好,但在逃亡途中受了伤,灵力透支,那温氏弟子追来时孟瑶见他气力不支便上前渡了口气给他。隔着一层不知为何掉落在池中的红纱。

 

孟瑶的脸和唇的触感都被水流和湿纱模糊了,似梦似幻,似真似假。

 

孟瑶那时在镇上做账房先生,早出晚归,蓝曦臣便整日闷在院子里看缸里的水莲,一心念着不知近况的云深不知处,愁绪难解。

 

那时正值盛夏,云梦潮湿多雨又多阳,修仙之人不受酷暑所累,蓝曦臣自然是一身清爽干净,他偶然见孟瑶顶着日头出门,便随手摘下缸中一片莲瓣化作避暑之物赠予他,孟瑶一看,却是一蝴蝶状的小玉饰。

 

孟瑶觉得稀奇,便叹到蓝宗主竟能以物化形,灵力实在高深。蓝曦臣笑道不过是加注了灵力的障眼法罢了,不足为奇。

 

但那蝴蝶玉饰还是被孟瑶仔细的收在了怀里,贴着里衣心口。和后来蓝曦臣赠他的通行玉令不一样,他将玉令挂在腰间是为了显示金蓝两家的关系,蓝曦臣对他的信任。而玉蝴蝶是蓝曦臣落难时赠予他的拳拳心意,是纯粹温柔。

 

蓝曦臣一世家公子落难在外,衣食住行都是问题,万事皆由孟瑶操心。蓝氏饮食清淡,但云梦地界喜辣,一日三餐只能随着蓝曦臣的喜好来,清汤寡水,无滋无味。但孟瑶闷的粥确实顶好喝,他在夜晚将米,莲子,红枣和着水一起放入密封的瓦罐内,埋在火星旺盛的草木灰之下闷一个晚上,第二日揭开盖子时再撒一把糖。米被闷得细软厚烂,莲子清淡,枣子香甜,滋味甚浓,令人口齿生津。

 

若是赶上孟瑶沐修,两人便一起窝在小院子里。孟瑶算账,蓝曦臣看书,他带着三千家书出逃,随便拿出一本就能蹉跎一个下午。偶尔不注意窗外阵雨来袭,孟瑶便一个激灵跑出去收衣服。蓝曦臣也跑出去帮忙,把他祸害过又被孟瑶缝补好的衣服悉数抱进屋内。

 

孟瑶开始叠衣服时,他却看着他后颈脖那被汗微湿的长发发愣,心想他又将玉蝴蝶收了起来,没有佩戴。

 

窗外的雨下的人心烦意乱,打在芭蕉叶上稀里哗啦的响,蓝曦臣在床上辗转反侧,看见孟瑶恬静的睡脸。芭蕉开的花似乎香味浓郁,裹着潮湿闷热的空气,香的令人难以入眠。连清心音都不管用。

 

他和孟瑶挤在这小小的床上,近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。修道之人耳聪目明,他甚至能从孟瑶的呼吸之间闻见细微的香气,是他赠给他的玉蝴蝶。莲花的香气。

 

莲花有安神之效,难怪他睡的如此熟,不像他,被不知名的心绪叨扰,怕是整夜难安。

 

蓝曦臣的手指在床沿上和着雨声轻轻敲打,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?

 

不过到底没让他想不个所以然来孟瑶便邀他出门散心了。孟瑶心思细腻,八面玲珑,他若是真心想对谁好,怕是天底下无人能抵得住。后来孟瑶认祖归宗,改名为金光瑶,单是名字便如一朵开好的富贵花,矜贵糜软。但他却还是柔柔的唤蓝曦臣二哥,眉目微蹙道,可是近来有什么烦心事?

 

那日说是有什么集会,镇上人声鼎沸,火树银花。孟瑶带着蓝曦臣赶热闹,去听一出折子戏。

 

他们到的晚了,台上的才子佳人早就开唱。二人在人群的外围仰着脖子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台上唱的是什么,只听见什么兄啊弟的,想来是一出兄友弟恭的戏。不过唱戏的人声音绵绵细细,竟生生把一句兄长唱成了情郎。

 

后来已是金光瑶的孟瑶也有寻蓝曦臣来听戏,那时他们高高坐在包房里,看下方台上的人做戏。蓝曦臣又听见那绵绵的兄啊弟啊的唱词,才倏然反应过来,那哪是在唱兄友弟恭啊,分明是在唱“梁兄你这个呆头鹅。”

 

两人无奈,只得退出人群。闲聊之际有孩童提着灯笼撞来,孟瑶身形不稳,蓝曦臣伸手相扶。灯火阑珊之际他看见了孟瑶耳垂上的环痕。

 

“阿瑶”

 

“何事,二哥”

 

“你……耳上怎会有环痕?”包房里,蓝曦臣终于把放在心中许多年的疑惑问出。

 

金光瑶专心盯着台上的一举一动,听到蓝曦臣的疑惑笑了笑“怎么,二哥还怕三弟其实是三妹吗?”

 

他一笑那双眸子就流光溢彩,盈盈的盛着一室的光。

 

台上在唱:梁兄做文章要专心,你前程不想想钗裙。

 

“不是” 蓝曦臣无奈的失笑,手中的一盏清茶轻微地晃动。

 

“我幼时身子弱,有道士算命说要做女儿养几年,我母亲就在我耳上扎了耳洞,没想到都如今了还没长好。”

 

“原来如此。”蓝曦臣低头饮茶,掩去眸中的万千情绪。

 

金光瑶很少谈起自己的母亲,上一次还是在他大婚那日。筹光交错,交杯换盏之后金光瑶被扶着进了内室,蓝曦臣看着自己手中那盏有心的清茶,到底没饮下。他千里迢迢来参加自己三弟的婚礼,却全程心不在焉,神思恍惚。他起身回到自己休息的卧房,又见窗外明月姣姣,确实是个良辰佳节。

 

掩门而出,他并不知那一刻他到底是想见一见月下的金星雪浪,还是别的什么东西,或者人。

 

蓝曦臣还是见到了金光瑶,在金家的花园里,在月下,在一园的白牡丹里,在良辰佳节里。

 

金光瑶还穿着早先的大红喜服,发髻乱了,但酒还没醒,手上还捏着新娘那薄如蝉翼的红盖头呢。

 

他醉醺醺的趴在花园亭子的栏杆处看月亮,见蓝曦臣过来,还以为是幻觉,吃吃地笑。

 

蓝曦臣扶他起身,温度传来,他抖了一抖,这才反应过来蓝曦臣是真来了,不是幻觉。他急急忙忙的把蓝曦臣推开,推到半路觉得不妥又拉回来,又慌又忙。最后支起衣袖,盖头薄纱相隔,不愿见蓝曦臣。

 

蓝曦臣被他一系列动作弄晕了,只得温声道“阿瑶你怎么了?”

 

金光瑶也不答,只摇头,觉得自己不能见他。

 

蓝曦臣拿开他挡面的手,原是想关心金光瑶一番。却在瞬间忆起了多年前在云梦,在那个小池子里金光瑶渡他的那口气。

 

和现在一样,隔着一层纱。

 

蓝曦臣被蛊惑一般,就着月色红衣,心跳如鼓。他听见雨打芭蕉的声音。

 

他想,若是阿瑶是个女子……

 

“二哥,我母亲一心想让我做一个君子。”

 

金光瑶喃喃一句话,瞬间击倒蓝曦臣心中十万天兵。

 

那便是金光瑶第一次提起自己的母亲。

 

蓝曦臣后来忆起那时的情景,便知道了为何山伯不敢看观音。

 

蓝曦臣在孟瑶那处住了几个月,最终还是要分别。临走前他分了一丝心血在玉蝴蝶上以保孟瑶平安。

 

那次离别,若要算,也算的上是生离死别。他此去要联合各大世家讨伐温氏,结局未知,生死未卜。他连夜启程,路过城外观音庙,看到观音端坐莲花台,悲悯众生。他行路匆匆,不曾歇脚。

 

孟瑶在他临走时似有千万话要说,却最终只道一句“珍重。”

 

放开了手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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